1
吕维出车祸身亡的那天,距离我们结婚仅仅一周年两个月零两天。听到消息,我像被雷电击了,一下子僵在那里。我感觉身体禁不住地哆嗦起来。吕维死了,我想自己也在劫难逃。我一直心存侥幸:过去,是因为医学水平落后,人们才把他们不能理解的天灾、人祸和身体的缺陷毫无科学依据地联系在一起。在科技发达的今天,我身体的秘密,也许不会殃及吕维。然而,没想到它这么快就祸害了他。看来,传说不是危言耸听!我再也支撑不住,无比伤痛地瘫坐地上。
3年前,在一个文学创作座谈会上,我结识了吕维。他大我两岁,高高大大的,戴一副眼镜,看起来很秀气。主持人介绍说,他的诗歌写得很好,还曾获过大奖。快散会的时候,他向我索要名片,并毫不掩饰地说:“你气质特好。真的,很优雅!”后来走到门口,他又走近对我说:“下次我请你喝茶。”“到时候再说吧。”我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也是淡淡的。两天后,当吕维在电话中热忱地邀请我去喝下午茶时,我想也没想就委婉地拒绝了他。
尽管吕维从言辞间流露出对我有好感,让我感到心悸;也尽管他正是我钟情的那类男子,但我不准备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因为我的身体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向任何人言说的秘密,它像乌云一样笼罩着我,早已熄灭了我体内爱的激情。
2
进入青春期,当别的女孩子为身体的一系列变化雀跃不已的时候,我却对自己的身体惶恐不安。
第一次发现自己与众不同,是在14岁那年。那晚已经很晚了,我和表姐还躺在床上意犹未尽地聊天。我非要跟大我一岁的表姐睡同一个枕头。10岁那年,表姐随父母迁去了千里之外的兰州。从此,我们天各一方。这次久别重逢,我俩自然分外亲热。
记不清表姐当时说了一个什么样的笑话,结果,我们嬉戏着扭作一团。忽然,嘻嘻笑着的她顽皮地把手伸进了我的小腹,我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我还没来得及摆脱她的纠缠,她却惊讶地抽出了手,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闵青,难道你是白虎身?”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白虎身”是什么含义。尽管表姐的解释十分肤浅,但她的身体特征却让我内心生出许多无名的恐慌。
从那夜开始,我变得越来越关注自己的身体了。遇上父母不在家的夜晚,我总是将发育良好的身体裸呈在镜子面前。里面的自己看上去是那么有韵味,全身就像水蜜桃般新鲜。光滑柔润的皮肤,胸前两座微微隆起的小丘上盛开着娇艳的粉红色,仿佛成熟欲滴的草莓。可是,再优美的上半身也无法弥补下半身的生理缺陷……
15岁生日姗姗来到的时候,下半身仍旧没有丝毫变化的残酷事实,彻底摧毁了我内心的侥幸。表姐曾经告诉我,书上说,女孩子一般到了13岁,下身没有女性一般的特征,就可能有问题了。若是到了15岁,下身依然是光秃秃的一片,便无疑是“白虎身”了。
我万分难受。而“白虎克夫”的传说,更是让我如坠入深渊般恐惧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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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大学后,白虎身的秘密让我像蜗牛一样蜷缩在个人的世界里。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别人发觉自己的秘密。每次洗澡,都要绕到老远的有单间的澡堂,上厕所总是去最里面的一个位置,换衣服一定要等到宿舍里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夏天,同宿舍的女生一回来就剥得只剩下乳罩和薄纱内裤,而我却总是长衣长裤地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毕业之后,我应聘到一家装饰公司。这时候,我愈来愈感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爱的欲望在心中不断增长,另一方面却又被“白虎克夫”囚禁。尽管面对一个又一个追求我的男人,我一次又一次将窜起来的欲望火苗掐断了,内心里却万分不舍。但如果信马由缰地放任这种关系发展下去,我又会觉得自己太自私、卑鄙了。怎么可以害人家呢!
没想到,吕维多次被拒绝后还是不死心,三天两头地往我这儿跑,拨动心弦的短信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发给我。我记得其中一条这样说,“闵青,我认定你了。你是属于我的,一辈子都属于我。”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也许我一生都不会和吕维有任何交集。
那天中午,阳光眩目,我架不住吕维的盛情邀请,和他去一家川味餐馆吃午饭。横穿马路时,我只顾注视对面一家花店,丝毫没发现从叉路口疾驶过来一辆小车。危急中,吕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汽车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仅相隔5厘米的距离。我被吓出一身冷汗。“你没事吧?”吕维充满关切的询问将我从惊恐的泥淖里拉了出来。我低声道了谢,眼泪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那一刻,我的心向他“举了白旗”。
新婚之夜,在吕维炽热的肢体语言融化下,我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听凭他的摆布。隐隐地,我感觉身体变得迫不及待起来。当手忙脚乱的吕维解不开胸罩的时候,我麻利地将搭扣解了开来。事后,我是白虎身的秘密,并没有骇住吕维。他也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盘问我,我高悬的心才渐渐放下来。
婚后,在吕维的纵容和呵护下,我生活得越来越幸福,也开始注重衣着打扮,开始穿那些可以体现我曼妙身材的裙子。然而,事情却没有继续往美好的方面发展下去。到底,“白虎克夫”还是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4
吕维离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再说话。我觉得我的语言被某种利器给灭了,剩下的只是语言的残渣。愧疚和伤感弥漫着我。我知道自己是个罪恶的人,是我把吕维推向了死亡之路。夜晚变得特别漫长。躺在床上,总觉得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我的心。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日子久了,我感觉身体如同一个不断充气的皮球,只有爆成碎片才能获得安逸。有人说,胡说八道是排遣恶劣心情的不错方法,我便到网上到处流浪,寻找合适的聊天对象。QQ昵称也被我改成了“黑夜无眠”。
把程岩加为好友是在网名更改一周之后。其实,他从第一天就锲而不舍地要求我加他了。都说做医生的人,只有严谨没有情趣,但程岩却是一个十分有情趣的医生。每次,他都能让我的心情轻松不少。
半年后,程岩给我打电话。虽然号码是陌生的,但我却觉得他的声音并不陌生。
程岩选择的吃饭地点也充满情趣。碧水天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酒店,典雅、幽静,有小桥流水,还有一株盘根错节需几人才能合抱的银杏立于其中,自有一番静谧的感觉。
菜很快上来了。我在举起筷子的一瞬间,却突然不安起来。我连忙缩回伸向菜碗的筷子。除了吕维,我还从来没有单独和哪个男人吃过饭呢,更何况是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网友?我借口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欲临阵而逃。
“明天不可以吗?”程岩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我涨红着脸想抽出来,没能成功。我敷衍地强调事情如何重要的时候,忽然,程岩一把抱住我,说,“闵青,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每天晚上我都会想到你……”我觉得脸像火烧一样。我一动不动地被他抱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才突然醒悟过来:“绝对不可以丧失理智,我不能再害人了。”我猛地推开了他,落荒般地逃出酒店。
回到家里,心还在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胸口。过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我发现,面对程岩的进攻,我内心竟然没有毫不抗拒,没有恼怒和厌恶,相反,却体验到晕眩、兴奋、激动、紧张。“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爱上了他?”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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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奋力抗拒程岩的爱,对他的爱慕不做任何回应。然而两个月后,我患急性阑尾炎住进了程岩工作的医院。程岩亲自主刀,我的秘密自然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面前。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程岩并没有疏远我,反而借机“欺负”我。术后有几次,他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手随之急不可耐地滑到了我的衣服里面。经过最初的不安后,我感觉很好,我仿佛听到干柴燃烧的声音。我很享受着他的爱抚和温存,但我坚决拒绝他有进一步的亲近。程岩不知道我是惧怕白虎克夫的咒语应验。他总是自责地道歉:“闵青,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