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过后 一位美国医生的“灾难日记”(三)

本文作者田穗荣医生为美国纽约医院工作的华人麻醉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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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6-31日：飓风来袭 一位美国医生的“灾难日记”(一)

　　天灾面前，任何国家都是脆弱的。有了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的惨痛教训，美国近年来在应对自然灾害方面已采取更为谨慎的预防措施。效果也非常明显，这次sandy飓风迄今造成的死亡人数远远低于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的1800多人。本文为生活在美国的一名华人麻醉师亲笔记录的面对飓风，政府及民众所付出的努力。[详细]

　　11月1日：飓风过后 一位美国医生的“灾难日记”(二)

　　飓风过后，美国进入灾后恢复期，部分城市的电力仍然没有恢复，部分地铁也仍处于关闭状态，但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却要进入正轨，路上排队等公交的民众排成了长队，政府为部分地区派发了食物和水，电力工人正在抢修电力设施……。这是一位生活在美国的华人医生亲历了飓风对美国城市带来的灾难后，以医生特有的敏锐观察力为网友记录的受灾城市正在恢复的点点滴滴。[详细]

　 

　　星期五(2012年11月2日)

　　昨天地铁开始恢复部分运行，今天更多的地铁路线开放。为了能更好疏通人流，公交局决定这两天不收地铁费。

　　和朋友约好了，到曼哈顿感受一下灾后的情景。迈步进入地铁站，紧急出口打开，墙上的通知说明仅提供有限的服务。我想这是指班次减少和车厢拥挤罢了。

　　进入地铁后才发现，地铁走走停停，15分钟的路程走了50分钟，喇叭里传来温柔的声音：“对不起，前面有车，请耐心等待。”

　　来到曼哈顿的57街，这里是纽约最繁华繁忙的地区，名牌店林立。这里电力供应正常，人流涌涌，似乎一切正常。被飓风吹断的起重机仍然悬挂空中，附近的路封锁不得进入。乘上公共汽车往下城走，一过39街，两边的商店大门紧闭，没有灯光，路上行人极少，像一个死城。在一群住宅大楼边的人行道上，有人发放水和食物。有一个地方，路边的消防栓打开了，连接着一个有约十个自来水喉平台形状的结构，人们可以从中获得自来水。过了大约14街，手机信号消失了，也就是说，这个地区的人们没有电，没有地方购物，没有水，也无法用手机和外界联系。

　　到了曼哈顿岛最南边的炮台公园，开往史丹顿岛的轮渡开通了，但很少人乘坐。除了见到几棵被飓风吹倒的树木，似乎一切正常。但是所有商业大楼都不开放，路边可以看到很多机器不停地抽水，应该是把大楼的积水排空。

　　来到百老汇大道，一些大楼有灯光，应该是恢复电力供应，也有一些商店餐馆开门营业。来到布鲁伦桥的附近，我们又到了断电区。在这些区域，商店关闭，罕见行人。

　　在冷风中等候20分钟，上了开往上城的公共汽车。一位年轻黑人母亲手抱一个约6个月大的婴儿，身边一个约3岁的男孩，婴儿车折叠在身边。她站在车门口，把门堵了一半。乘客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没有人为她让座。

　　公共汽车来到孔子大厦，一位华人长者上车后绕过她的身边往车里挤，她马上开骂了(语言中粗言烂语满天)，“挤什么挤，你不能碰我的孩子，就算你的年岁大我也不会放过你。”华人长者没理她，挤进车厢，这时一位南美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挤上车，她又开骂了：“你再挤也没有地方。”这位男子也没理她，站在门口就算了。

　　汽车继续往前开，没有交通灯，只有警察来指挥交通，汽车开开停停，非常缓慢，小男孩过来要母亲抱，母亲拒绝了他，他继续缠扭，开车的移动中男孩跌倒了，旁边的乘客把孩子扶起来，一位南美人模样的年轻人看见此情景，站了起来让座。母亲凶狠狠地骂道(继续粗言)，“为什么这么久才让座，我才不要呢!把你的肥屁股放回去。”其实这位年轻人并不肥胖，她只是想侮辱他人而已，他尴尬地坐下了。

　　同车人中有各种族裔，人人都在看着她，没有人做任何评论。她又骂开了，“看什么看?谁看我就骂谁!”由于没有人回话，她无法骂下去。

　　男孩继续要母亲抱，愤怒的母亲只好骂他，孩子哭了，母亲只好哄一下。到站有人下车上车，上车的人得绕过她，这又惹怒了她，狠狠地骂道：“你再挤我也不会移位，我也不会到车里去，这里没有空间。”上车的人轻轻地挤过她的身边进入车厢，回头看看这个横蛮的乘客。

　　40分钟以后，42街到了，她带着孩子下车了，身边并没有带多少随身物品，不知道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个时候挤公车干什么?

　　美国公交系统的法律规定要给残障乘客让座，人的行为准则建立在法律上，所以没有人给她让座的做法受到公众的认可。当人们看到她确有困难时还是有人愿意帮助她，给她让座和把跌倒的孩子扶起来，这也是公众的基本道德。她认为别人应该早就给她让座的想法并不获得接受，而且她停留在公共汽车门口，阻碍乘客们上下车，出言不逊，被公众的白眼。

　　42街有开往布鲁伦的通勤公共汽车，以替代下城尚未恢复行使的地铁。下班时分大家都赶着回家，排队的人绕了许多圈，估计得等超过一个小时才能上车。我们进入42街第6大道开往皇后区的地铁站，人很多，勉强挤进地铁车。到了下一站，有人想挤上来，车上的人说人满了，不能上。还没争论上两句话，警察来到了，争论的声音马上消失了，某一方让步了。如果在警察面前争论，估计两个人都得吃官司，拿张罚单应该是最便宜的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地铁车厢的前后都有警察，就是为了处理可能发生的争吵，以避免争吵升级成为血案。

　　今天汽油站仍然人满为患，排队1-3小时来给汽车加油。有人想插队，被拒绝后拔枪出来威胁，报警后被捕了。新闻上显示了警察在灾区逮捕了小偷，某些地区有军队进驻维持秩序。飓风给老百姓带来了许多生活的不便，没有汽油，公交车缓慢拥挤，没电没水没暖气，种种压力下人们变得焦躁，一点争议可能引发血案。所以，作为政府，大难临头抢修救灾很重要，“维稳”也很重要。整个曼哈顿到处是警察警车，还见到军队的车，就连地铁的车厢都有警察，可见政府的重视。这种情况下公共汽车里黑人母亲的做法实在不可取，如果碰到脾气不好的干仗起来，小事可能变成“种族”之争，而这位肇事者可能变成受害者，或者摇身一变成了人们口中常说的“弱者”。她大概不强壮也不能干，但是“搅风惹火”还是很有本事的，这叫做“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周日纽约应该有马拉松比赛，飓风发生后纽约市长坚持不取消比赛，灾民对此非常愤怒，基于来自各方的压力，今天下午5时半市长宣布取消比赛。接近40000名选手已经来到纽约，旅费昂贵，还有其他的准备工作也早已就绪，如此短时间来取消，不少人表示理解，但仍然失望和心疼。

　　傍晚曼哈顿下城某些地区恢复供电，人们非常高兴，鼓掌狂呼庆祝。

　　大西洋城的赌场重新开张了。

　　电视中看到似乎还完整的快艇被铲起丢进垃圾车。这次风灾把很多快艇括上了岸，这些快艇基本报废了。

　　阅读相关的日记：

    11月3日：飓风过后 一位美国医生的“灾难日记”(四)

　　在应对Sandy飓风的措施中，当地卫生局对几家医院都发出了对病人进行疏散的命令，田穗荣医生对此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个人来讲，我认为卫生局的决定没有什么错误。风暴前转移病人劳民伤财而且并非没有风险，把重症病人搬来搬去非常危险，被迫转移的话我们只能衡量利弊，在医院一切运行正常的情况下来转移重症病人需要很强大的理由。” [详细]

    11月6日：飓风过后 一位美国医生的“灾难日记”（五）

    珊迪飓风已经过去几天，但美国好几个州的电力仍未完全恢复，汽油也非常短缺。在飓风过后，部分受灾人员不愿意离家去救助站，受冻身亡。通过田穗荣医生的文字，我们看到了一个正在努力恢复的城市。加油，一切会好起来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