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教授接到了一份邀请书,请他参加一个词曲研讨交流会。乐教授欣然接受了邀请,并于乘飞机到达目的地的第二天下午就上台讲演。教授的演讲,博大精深,从宋词到元曲,从中国的关汉卿到欧洲的莎士比亚,引经据典,资料翔实,既严肃又幽默,不时引来阵阵掌声。正当教授讲得神采飞扬,情绪高涨之时,刹那间,悲剧发生了,乐教授感到右眼像断电的灯泡一样,蓦然暗黑,加上原来左眼视力低,一下子就看不清讲稿,朝台下看也只是黑压压的一片。教授意识到自己得急病了,赶快收起讲稿退到后台,由会务组安排另一位教授讲另一个题目。乐教授则由保健医生小徐陪同,来我院眼科急诊。
在听罢他的病情叙述后,我即刻对教授进行眼部检查,其视力降至很低,瞳孔中等散大,窥视右眼底见视网膜动脉细窄,后极部视网膜呈乳白色水肿,黄斑部成一樱桃红点,中心反光消失;左眼底黄斑部有变性病灶但无水肿,电子眼压计检测两眼眼压正常,眼部A超、B超检查均未查到视网膜脱离或玻璃体出血等病征。最后诊断为右眼视网膜中央动脉阻塞,左眼黄斑变性。右眼是典型的眼科急症,左眼则是陈旧病变。
眼科急诊要像内科、外科急诊抢救病人的生命一样来抢救病人的视力。我立即对教授应用快速血管扩张剂。分别给予亚硝酸异戊酯口鼻吸入,硝酸甘油片舌下含服,妥拉苏林肌肉注射,接下去又做了体外反搏术。这样做是为了迫使阻塞了的视网膜动脉血管能够恢复通畅,恢复视网膜的血液供应。并请高压氧科医生排除高压舱禁忌症后,立即进舱施行高压氧治疗。经8个小时的急救,半个多月的高压氧治疗,终于使教授右眼视力上升到0.1。
住院期间,小徐一直陪伴在教授身旁。有次查房时,他不无感慨地对我说,前几年从媒体知道,我国著名的数学家华罗庚教授,在一次国际学术会议讲台上突发中风,终因抢救无效而逝世。这不幸的消息让我难过了好几天。无独有偶,现在乐教授也是在讲台上突然间一只眼睛失明。我看过科普文章,眼科医生将视网膜中央动脉阻塞称做眼睛的中风,你们真尽力啊!乐教授以及从S省赶来探望的教授夫人等也连声道谢。
乐教授的黑色星期五使我感触良多。教授若能早期防治高血脂、动脉硬化,或者平时注重自我保健,例如,这次参加会议的时间不安排得这么紧,同时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台讲演前,能预防性地用些温和的扩血管药物,如地巴唑、血管扩张剂等,也许能够避免悲剧发生。现在经过救治,挽回了0.1视力,但比之原有的0.8视力则相差甚远。而且发生了第一次,可能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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